冷风 “嗖嗖” 地往江面刮,浪头一个接一个砸在船帮上,发出 “咚咚” 的闷响。老黄盖裹紧身上的披风,眯起眼睛望着对岸黑黢黢的山林。甲板上暗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掉,混着江雾结了冰碴 —— 昨晚突袭山越部落,又有十七个兄弟没了命。他伸手抹了把脸,粗糙的手掌蹭得皮肤生疼,这种感觉,和三十年前在孙坚手下扛粮包磨出茧子时一模一样。
那会儿十八路诸侯联合起来打董卓,酸枣大营里粮食眼看就要见底。黄盖带着一帮乡勇,豁出命去劫敌军的粮草营。乱箭像下雨似的射过来,他扛着米袋拼命往回跑,后颈被箭划开好大一道口子。孙坚掀开他衣服看伤,这小伙子咬着牙硬是没喊一声疼,反倒把染血的麻布撕成布条,分给其他受伤的兄弟。孙坚用力拍着他肩膀,震得铠甲 “哐哐” 直响:“好小子!以后就跟着我破虏将军干!”
后来孙坚在岘山遭了埋伏,连人带马摔了下去。黄盖挥舞大刀,一口气砍断三根拦路的长矛。脚下全是血,滑得站都站不稳,可他愣是背起重伤的孙坚杀出了重围。到了夜里守营,他紧紧攥着孙坚的手,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。油灯 “噼啪” 炸开个灯花,帐篷里忽明忽暗。孙坚迷迷糊糊地念叨:“江东的基业……” 黄盖突然抄起钢刀,在营帐柱子上狠狠刻下三道血痕:“我发誓,一定和程普守住这片土地!” 那晚天上星星点点,刀刃上的血顺着木纹渗进柱子里,看着就像条红色的龙盘在上面。
展开剩余68%孙策接手江东后,黄盖成了打头阵的先锋。攻打会稽城时,城头上的箭跟下雨似的。黄盖扯开嗓子大笑:“射得挺准啊!可惜我这身铁甲,是你们主薄打造的!” 说完把盾牌 “哐当” 往地上一扔,顶着箭雨就往城墙上爬。等他爬上去,背后插着六支狼牙箭,活脱脱像只炸了毛的刺猬,可他还能挥刀砍断绞索,把城门放下来。城里严白虎的残兵败将举刀投降时,黄盖 “扑通” 一声跪在地上 —— 不是因为伤重撑不住,是背后的箭杆随着动作齐刷刷折断,鲜血顺着铁甲缝往下淌。
丹阳的山越人闹事,黄盖盯着地图看了整整三天三夜。第四天半夜,他带着亲兵摸黑砍竹子扎竹筏。士兵们都纳闷:“将军,咱们不攻城了?” 黄盖指了指护城河:“你们见过火烧连营吗?” 果然,山越人见汉军撤退,放松了警惕,大摆宴席庆祝。黄盖的火船顺着风漂到城根下,一时间火光冲天。他拄着长刀站在船头,大声笑道:“叫你们糟蹋老百姓的良田!” 后来收拾战场时,士兵们发现老将军左手死死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,右手还紧握着浸透血水的火把。
收拾祖郎那次更绝。这山贼狡猾得很,专挑下雨天出来偷袭。黄盖干脆不穿铠甲,披着蓑衣带着人在山里转。有一天雨下得特别大,他突然从溪边的石头后面探出头,冲着埋伏的山贼喊:“喂!祖郎派你来淋雨的?” 说完反手甩出腰间短戟,“嗖” 地一下,正好钉住对方旗手的衣角。山贼们吓得魂飞魄散,回去跟同伙说撞见了鬼将,连夜跑了一大半。后来祖郎被抓住,瞪着黄盖直犯嘀咕:“你咋不穿盔甲?” 黄盖拍拍湿漉漉的蓑衣:“穿那玩意儿,我怎么听着雨声,就能辨出你的脚步声?”
孙策遇刺那天,黄盖正在码头清点兵马。听到吴侯府那边乱成一团,他把马鞭一扔就往里冲,侍卫拿长枪拦住他也不管,直接 “扑通” 一声跪在孙策床前。“主公!” 他喉咙像被火炭堵住,“我带三百死士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孙策染血的手已经抓住他手腕:“公覆…… 江东…… 托付仲谋……” 黄盖一下子想起二十年前孙坚去世的场景,那时候他抱着冰冷的尸体发誓,可这回,他只能紧紧攥着床幔,指甲都抠进了木头里。
孙权继位当晚,老将们各自回营。黄盖坐在帐篷里,擦着那把断成锯齿状的佩刀。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,正好盖住长江入海口。程普掀开帘子走进来,“咚” 地一声把酒坛放在桌上:“又在琢磨啥呢?” 黄盖指着地图上几处要紧地方,突然笑了起来:“当年伯符总叫我‘疯小子’,这回得让曹操瞧瞧……” 话没说完,江面突然刮起大风,吹得灯火直晃悠。两个老将对着满桌酒盏,谁都没再说话。帐篷外,水军操练的号子声远远传来,像闷雷似的,在天际滚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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